第115章 明得失
伽蓝听到牧清要发兵函谷关，她拍着巴掌跳着脚，开心地说：“好啊，好啊，又要打仗喽。这一次，我要带兵当先锋。“她怕黄直跟她抢，她特意对黄直说，”你不准跟我抢指挥权。“ 黄直说：“我让给你就是了。” 与伽蓝的兴奋不同，范瞻、夏博阳、陆谦以及仇大海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无法赞同牧清这种大胆的假设。 范瞻说道：“小牧清，在你历次的作战计划中，我们总有不同意见，但是我基本都站在你这一边，比如这次的葬尸岗伏击战，我坚决执行你的作战部署。然而这一次你要出击函谷关的计划，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我的计划？“ “因为两个原因。“范瞻解释说，”第一，函谷关到这里的距离，有五天路程，像我们何种大军团行进，即便是强行军，最快也要两天。昨夜今晨，从海老山到葬尸岗，我们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虽然我们以逸待劳并没有损失，但是此去函谷关路途遥远，等我们到了函谷关恐怕也不能速胜。我们可不能犯史仁贪功冒进的错误。第二，我们的队伍膨胀太快，各级军官体系还不成熟，士兵没有荣誉感，军官没有归属感，他们东拼西凑而来，就像一把沙子，被我们强行攥在一起，如果手掌稍微一松，他们必然分崩离析。所以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以整顿军纪，强化士兵教育为主。不可战事频繁。“ 夏博阳也说：“我补充一点。一天一夜我们就打败了张顺，相比于我们之前的作战计划提前了很多天，我们应该休养生息回复一下活力。要知道盖斯围困函谷关的军队粮薪也是由青山谷供应的。我们打下了青山谷，盖斯等于没了后勤保障，我判断不出十日，盖斯一定会退兵。所以我同意范老的建议，对于盖斯，不急于攻打。“ 笑三刀向前迈一步也说：“我也表达一下我的观点。我也不同意冒进突击盖斯。为什么这么说呢？当我们得了青山谷以后，以青山谷为核心的几个乡镇都需要安抚收纳。青竹镇是我的地界，自然不必说。但是绵竹镇、紫竹镇和绿竹镇，这三个乡镇所辖区域还未归附，所以我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稳定青山谷周边治安和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牧清安静地听完三人陈述，黄直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是他看得出来，黄直是支持范瞻三人的。他想反驳范瞻、夏博阳以及笑三刀，他也有攻击的理由，比如他可以举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再比如他也可以用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方式去鼓动去煽动。但是那样做的话，真的好吗？ 牧清当然也知道，他如果坚定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哪怕是一意孤行，这三个人最终还是会支持他的。于是问题的焦点就在这里，范瞻三人的立场完全就是站在团队制胜的立场上，他们保守但他们分析的不能说不正确。而他的观点是站立在个人主观意愿以及分析上的，他的理论就比范瞻三个人更加坚实可靠吗。 牧清犯了难，他感觉进退维谷，他在狼烟未退的战场上亦步亦趋，陷入了沉沉地思考，他在思考如何取舍权衡。 伽蓝见到牧清犹豫、忧郁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她很不高兴范瞻三人都不同意发兵攻打盖斯，她嘟着嘴，意兴阑珊地说道：“真没劲儿，本以为又有一场热闹好玩儿，现在看是玩儿不成了。喂，仇大海和封忠，”伽蓝推搡他俩，“你俩也说句话，你们支持谁？” 封忠首先说道：“我和牧清是雇佣关系，他是雇主，我听他的。” 仇大海也说：“我认牧清为主，他说怎么做，我自然跟着做就是了。” “咯咯，好诶好诶，现在是三比三，”伽蓝拍着手，跳着脚，她对牧清说，“我也支持你。所以现在是四比三。我们赢了。我们去打盖斯吧。” 啪！ 范瞻在伽蓝脑瓜顶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哪儿都有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吧，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一边儿待着去。” 伽蓝嘟着嘴，像是受了委屈。她后退几步，正好到了陆谦身边。她对陆谦说：“你就是那个陆……陆什么？” “陆谦。“陆谦很有礼貌地回答。 “对，你就是那个陆谦。“伽蓝问，“如果让你投票是否攻打盖斯，你赞成还是反对？” “我初来乍到，不适合表达态度。” “说说看嘛。”伽蓝不依不饶，“又没人会吃了你。“ 陆谦想了想，说道：“王爷——” 伽蓝有疑问：“王爷？谁是王爷。” “——夏博阳就是王爷，他是前朝皇帝的胞弟。他对我有恩，所以夏王爷投给谁，我就投给谁。夏王爷说应该留守，那我就自然就认为应该留守。” “切。没立场，没原则。“伽蓝撇着嘴，”你们不是应该忠于真理的正确吗？怎么都效忠某一个人。“ 陆谦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伽蓝姑娘的真理应该是牧清对吧。“ 伽蓝听了之后，脸居然红了。她摆弄着衣角，略带羞涩地说：“美的他。“ 陆谦听了只是笑笑。然后意蕴深远地说：“牧清这小子故事可多了，我希望伽蓝姑娘成为牧清下一个故事的主人，而不是主人公。“ 伽蓝吧嗒着大眼睛。“什么故事，什么主人公？他都有什么故事啊，“ “烟花巷红柳楼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啊。“ “听着就香艳。“伽蓝说，”我想听我想听。你快讲给我听。“ 范瞻现在很不开心，他侧脸对伽蓝说，“别吵吵，现在说正经事呢。“ 伽蓝吐了吐舌头，悄悄对陆谦勾起了小指头，她低声说：“拉钩上吊，下次有时间一定给我讲红柳楼的故事哈。“ 陆谦勾起伽蓝的小手指。“一言为定。“ 范瞻催促牧清尽快给出答案。“小牧清，所有人都在等待你的答案。你想好了没有？“ 牧清停下，他来到范瞻等人身前。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为动作。他给范瞻、夏博阳以及笑三刀三个人依次鞠躬行大礼，腰弯成了九十度，然后他说：“各位前辈，我错了！诚如你们所说，我这次的思维太跳太激进了。“ 夏博阳捅了捅范瞻。“老范，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我一下，这小子什么时间转性了，他竟然会道歉？“ 范瞻笑着说：“你没有做梦。这就是牧清，知进退，明得失，识大体。他很不错！你也很不错。“ 夏博阳望一眼陆谦。陆谦的眼神很精彩，似乎也在发问，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牧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