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老皇帝的瞳孔瞬间就被放大了好几个倍，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件事老皇帝当然是知道的，去年这件事传到北炎的时候，还总有人传是宸王的人干的，当时他虽然不相信，但南泰太子出事，对北炎是最有利的，而他几个儿子里，确实只有宸王有这个本事。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邀功？”

    老皇帝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功劳，可以到他跟前讨赏的，可为什么不仅没来，并且还一直瞒着世人？

    何玖娘白他一眼，说道：“这其中缘由还需要我跟你说？你不是心里有数的吗？”

    不好意思，那还真没有，所以老皇帝很是迷茫地看着她。

    何玖娘也不卖关子，说道：“还不是因为宸王殿下不受宠，他的人，敢送到你面前讨赏赐吗？再说了，就你对宸王的不信任，肯定会觉得他这么做又威胁到你的江山了，掉时候别说赏赐，你别找个借口把人解决就是好的。”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老皇帝，反正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皇帝每次都被气得半死，但又很喜欢听她说话。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敢跟他说真话的人属实不多，突然遇上一个这么有胆量的，还觉得挺难得。

    老皇帝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反驳，如果当时宸王真的这么做了，他可能真的会因为忌惮宸王而对陆柏川下手。

    “不止这些，我丈夫做的事情还多了去，反正他想升官，自然会靠自己的本事，完全没必要沾我的光，明白吗皇上？”

    何玖娘说着，已经开始收针了，老皇帝没搭理她，她又说道：“皇上的病情还算平稳，我今晚上就要回京州去了，一个月后再来给您施针，这段时间您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不然这几天的坚持就白费了。反正您记住，凡是那种想要给您送美人的，统统拉下去斩了便是。”

    老皇帝点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今晚就要走？”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儿子还在京州等着的，我回去一段时间再来给您复诊，你的情况很稳定，按时吃药就行，排毒的过程很慢，估摸着得需要个三五年。”

    针收好了，何玖娘开始收拾医药箱。

    老皇帝又急忙问道：“那你丈夫的功劳，你们就不想要吗？他的功勋完全能在国都任职了。”

    何玖娘摇摇头：“功勋当然不能不要，但现在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现在因为这个功勋给他封赏，那南泰便会盯上他，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吗？所以，这件事，我希望皇上最好不要外传，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咱？

    老皇帝舔了舔嘴唇，不知怎么的，竟然因为这个称谓，心里有些小窃喜。

    在她心里，他与他们是自己人？

    突然就有了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明明他并不需要，但就是觉得很高兴。

    “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些明显，老皇帝急忙假咳嗽两声，又板正了脸，然后很是正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记着，往后时机成熟再论功行赏也不迟。只是现在没办法给封号，赏赐却是不能少，况且你又给朕治病，朕也不能什么都不给……”

    “这样吧，便赏你们一些田地和庄子，金银布匹什么的，来人……”

    老皇帝一顿操作，赏了何玖娘好多东西，何玖娘笑得嘴都合不拢，问道：“皇上，怎么臣妇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就不怕臣妇诓骗您？”

    老皇帝翻个白眼：“你还不至于会骗朕。”

    他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有些事情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很多事情，他心里明镜一样的。

    何玖娘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我敢这么跟你说，那肯定不会有假的！不过，宸王这些年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情，您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要不是有宸王在处理这些事情，您和其他王爷还能这么悠闲地在国都斗智斗勇吗？说不定早就被南泰和东廷联合起来攻打沦陷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何玖娘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于是，她故意说道：“唉，不说了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一会儿惹恼了皇上，再把这些赏赐讨回去就不好了，嘿嘿，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妇告退了！”

    说完，让身边的四五个宫女上前帮她把装着金银的大箱子搬出去。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老皇帝，老皇帝烦躁地摆摆手，准了。

    几人这便卖力地帮忙。

    这几天下来，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年来，皇上墙都不服，就服这位陆夫人。

    明明这位陆夫人说的都是一些气人的话，明明皇上被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可就是不会发她的脾气，甚至还给她那么多的赏赐。

    这几天她们在旁边，可是吃了好多大瓜的，但就是不能跟任何人说，有些憋得慌。

    何玖娘刚得了赏赐，自然很是大方，宫女们帮忙把箱子抱上马车之后，她一人赏了一个银锭子，说道：“多谢各位了，这段时间照顾好皇上，这七日不能有房事，之后每七日只能有一次，你们一定要盯紧了啊！”

    宫女们连连点头：“是，奴婢们一定把皇上照看好。”

    何玖娘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天，这些宫女太监们还不怎么爱搭理她，这才没几天，态度老热切了，果然还得是她跟老皇帝关系好，能说得上话，身边这些人才能给她好脸色看。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性皆是如此。

    每天何玖娘进宫，陆柏川都会在宫门口等着她，知道她只是正常给老皇帝治病，老皇帝再也不会打她主意之后，陆柏川的情绪就稳定多了，站在宫门口也能跟守门的侍卫谈笑几句，甚至还会切磋两下，指点一二，不过两三天，关系就好得不行。

    “嘿，嫂子出来了！”

    守门的侍卫最先看见何玖娘的马车，急忙开门让陆柏川进去迎接。

    好兄弟嘛，这点后门还是给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