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宫殿
韩立只觉眼前一花，一阵光影变换中，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 他略一定神，目光四下一扫，只见四周地势平坦，目之所及处尽是一片荒芜红土，上面寸草不生，就连半点活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陆雨晴就在其身旁不远处，此刻也渐渐回过神来。 两人前方不远处，一道不大的旋风卷过，地面上掀起一阵红沙烟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荒凉的气息。 韩立目光缓缓扫向四周，眉头却忍不住紧蹙了起来。 方才他想放出神识探查此处，结果却发现身外被一种莫名力量禁锢，行动不受阻碍，神识却根本无法发散出体外。 “这冥寒仙府究竟有多大，怎的古怪之处这么多？”韩立叹了口气，忍不住喃喃了一声道。 “我小时候曾从父亲书房中翻阅到一本古籍，据说北寒仙域最早古称，是叫做‘冥寒仙域’的，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才改了名字。这冥寒仙府若是与仙域古名有关，地域博大且古怪繁多，也就不奇怪了。”陆雨晴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笑言道。 韩立闻言，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神色一僵，微张着嘴，停在了那里。 “韩大哥，你怎么了？”陆雨晴见状，吓了一跳，忙问道。 “没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韩立顿了一顿，摆了摆手，含糊道。 陆雨晴“哦”了一声，对其所言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韩立目光一转，飘向了这片红土荒原深处一个方向，眉头却是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事实上，方才打断他话头的并不什么突然冒出的念头，而是他体内的真言宝轮。 不知为何，从方才起，只要自己望向那个特定的方向，真言宝轮上的时间道纹就会开始闪烁光芒，似乎是感应到了时间法则之力一般。 “韩大哥，神识无法探查，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陆雨晴四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先去这里看看。”韩立犹豫了片刻，指着真言宝轮感应的方向，说道。 “好。”陆雨晴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 韩立手掌一挥，唤出那艘青色灵舟，招呼陆雨晴上舟之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红土荒原深处疾驰而去。 高空飞行，耳畔呼啸风声骤然加急，韩立目光逡巡，扫视着下方的荒原大地。 从高空中俯瞰，方可发现荒原地势也并非真的就一马平川，当中仍可见到一处处突起与地面上的山梁和山峁，只是比之寻常山岳就差得太远了，充其量不过算是个小山包。 越往深处去，地面上的景象就变得越加复杂起来，除了那些梁峁高地以外，大地上还出现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平原沟壑，看起来似乎是流水冲刷所致，只不过当中早已干涸，根本看不到半点流水。 飞出约莫半刻钟光景，韩立忽然眉头一挑，望见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座城池模样的红土废墟，连忙加速冲了过去。 临近城池边缘，青色飞舟翩然而落，停在了一道十数丈来宽的护城河前。 河内自然也是干枯一片，只见龟裂如甲的河床地面，并无任何水渍。 韩立两人凭栏望去，就见护城河对岸城墙高筑，看起来还算完整，只是表面砖石之上多有一道道密集的裂痕，有的是被利器所划，有的则是被巨力震开，令人望之触目惊心。 两人一路无言，沿着不远处的一架石桥朝城池那边走去。 走上石桥正中时，韩立忽然瞥见河床之上露出半截白色枯骨，看起来像是一段异兽尖角，粗如成人手臂，带有一定的弯折弧度。 韩立停下脚步，抬袖一挥，一道青光蔓延而过，看似声势不显，却在瞬间就将大片河床积土掀起，露出了一具完整的白色骨架。 看到此骨架全貌，陆雨晴轻“咦”了一声，面上不禁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 韩立也是不由露出讶异神情。 那具骨架形态奇特，根本看不出原貌如何，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其生前必然是一头体型不输山岳巨猿的庞然大物。 之前韩立猜测是其尖角的那截白骨，其实不过是它的一截牙齿罢了。 “韩大哥，你可认得此兽是何物？”陆雨晴疑惑道。 “此兽身上无半点气息残留，单凭一副骨架，我也看不出是何物。”韩立摇了摇头，说道。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由想到了之前在灵药园附近大殿中看到那些壁画，那上面所绘的异兽，似乎与此兽有几分相似？ 再一联想到壁画上所绘战事的惨烈程度，韩立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难道那壁画上所描绘的战事，正是发生在此处吗？ 这念头才一兴起，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壁画战事的规模实在太大，若真发生在此处，这座城池绝对不会还有任何建筑保留，定然会被彻底夷为平地。 两人走过石桥，来到城墙门洞前，仰头望去，就见城头破碎，乱石嶙峋。 城头正下方，镌刻着三个银白色的大字：“月河城”。 穿过城门，刚刚走出门洞阴影，韩立心头突然一悸，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体内真言宝轮上的十数团道纹闪烁不定，对于时间法则之力的感应，忽然之间变得越加强烈起来。 韩立眉头微蹙，朝着城内望去，就见里面已是满城废墟，到处都是坍塌倾倒的残垣断壁，许多颓圮的屋墙之下，隐隐还能看到些许白骨。 其中既有妖兽骨骼，也有人形骸骨，不过都已经腐朽不堪了。 两人沿着城中主干道一路向着内城赶去，沿路皆是这般惨淡景象，直走到城北的核心区域，才远远地看到了一座百余丈高的金色宫殿。 相比这一路以来他们看到的所有建筑，这座金色的圆顶宫殿保存得实在太好了，只是屋顶上方略有坍塌迹象，墙体之上多有裂痕。 除此之外，殿身外的金光都显得十分明亮，仿佛上面还镀有一层金色光膜，正反射着太阳光芒，熠熠生辉。 韩立正要上前，其手上的储物镯就忽然一阵发热，里面也传来一丝异动。 他眉头微蹙，停下脚步后，手掌一翻，取出来了一只正在闪烁着光芒的碧绿色玉盒。 只听“吧嗒”一声轻响。 韩立打开了那只碧绿玉盒，里面露出了一颗圆溜溜的灰色眼球，看起来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一样，表面却不断有灰白色的光晕荡漾而出。 “这是什么？”一旁陆雨晴见状，有些惊奇地走近几步，问道。 “异兽太蜚的一颗独目。”韩立淡然道。 眼见韩立不太想说太多的样子，陆雨晴目光微敛，便也没再多问。 韩立目光盯着太蜚独目查看了片刻，发现其上只是有淡淡光晕生出，并没有多少波动变化，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得将其握在手心，继续朝着金色宫殿的方向赶去。 他与陆雨晴一路前行，在临近金色宫殿百丈开外的地方时，韩立忽然双眼一眯，一把拉过陆雨晴，闪身来到了一片矮墙废墟后，躲藏了起来。 在金色宫殿那边，数十丈高的金色宫门下方，正站着一个银袍女子，其正一手掐着法诀，一手握着一柄残缺的金色戒刀，朝着宫殿大门施法。 “怎么是她？”陆雨晴透过矮墙，朝那边望了一眼，有些错愕道。 韩立闻声，连忙竖起一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处虽然神识被禁绝，但对方毕竟是金仙修士，他们贸然出声，难保不会被发现。 那女子韩立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渠灵。 其手中戒刀上铭刻有一串古朴符文，上面正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迸射而出，与金色殿门上的一副奇特的圆形图案相连，似乎是正在破解门上的禁制。 不论是渠灵手中戒刀，还是那扇金色殿门，韩立都从其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时间法则波动。 他眉头紧皱，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朝着那边望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在渠灵身旁不远处，还有蹲伏着一个古怪的身影。 其只是蹲在那里，身形就足有七八丈高，初一看仿佛一堵黄色高墙，仔细去看才能注意到其裸露的身躯上，还布满了一道道古怪的灵纹图案。 因为背对着自己，韩立虽然看到其面目如何，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另一个巨型身影，那头当年被他杀死的独目巨人“太蜚”。 这两者之间的体型虽然相差极远，但无论是身形轮廓、皮肤颜色，还是身上生有的古怪灵纹，几乎都一模一样。 韩立越是观瞧，心中疑惑越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颗独目。 就在这时，那独目之上原本闪烁不定的淡白色光晕，忽的放射出刺目光芒，就如同一盏明灯，骤然亮在了黑夜之中。 那头原本蹲坐于地古怪身形霍然站起，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塌鼻、阔嘴的丑陋脸庞，其鼻子上方并无双目，只在正中生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竖立独目。 其赫然正是一头体型小了一号的太蜚异兽。 只见此兽口中发出一声咆哮，头上独目之中光芒一闪，从中射出了一道粗壮的白色光线，直奔韩立两人藏身之处而来。 “不好……” 韩立口中惊叫一声，一把扣住陆雨晴的手腕，将她猛地一扯，同时高掠而起，躲开了那道射线，朝着通往金色宫殿的那条主干道上落了下去。 两人的身形，这下彻底暴露无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