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雨夜
玉橛子岛。 听着窗外的如同从天上直接倒下来般的雨声，季书兰翻来覆去地觉得有些睡不着。 犹豫良久，还是下了床，摸到了离得不远的白鱼师姐房间门口。 路过勾栏时，季书兰下意识地四处打量。 远远的，仿佛看远远处海面上，有什么模糊的黑影影影绰绰，却又看不清楚。 距离太远，天色又暗，更有滂沱的大雨仿佛一道帘幕，模糊了视线。 季书兰只当自己眼花，没有在意。 走到白鱼师姐房间的门口，季书兰轻轻地敲了敲门。 “白师姐，我睡不着……” “吱呀~” 门开了，白鱼穿着一身素白的睡衣开了门。 “进来吧。” 同床而睡后，季书兰半个身子趴在白鱼身上，有些期待地问道。 “白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师啊……我想去行医四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呢~” “放心吧，很快了。” 白鱼轻轻拍着季书兰的背。 “很快是什么时候？” 听着窗外的雨声，白鱼忽然说道。 “明天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岛。雨下得这么大，那些临海的村庄可能会有些损失，我们也可以去帮帮忙。” “好~” 柔柔地应了声，又闻着师姐身上的香味，季书兰安心睡下。 …… 在滂沱大雨的声音中睡不着的不仅仅那么一两个。 白季也睡不着。 身上趴着的小东西，让白季不太敢动弹。 生怕一不小心动静太大，引来了这娃她爹，那自己可就说不清了。 不过在那么大的雨声下，估计她爹也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白日里显得孤僻冷漠的朱砂，在这夜间，不知道是因为有意放轻了声音，还是两人离得太近的原因，白季竟然从这小女孩的口中听出了些许温柔的口气。 当然，白季的语气也是放得极轻极缓，既怕引起别人注意，又怕伤了女孩的心。 “你回去睡吧……” 白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孩子妈妈的味道。 或许是小女孩的借口。 哼~ 那些想要骗自己身子的不良少女经常这么说，没想到你个看似单纯年幼的小萝莉竟然也有此等心机。 “不要……” 说着话的少女还把头在白季怀里拱了拱，满头柔顺的青丝凌乱地披散，盖在白季身上仿佛又是一床奇异的被单。 被毛发搔弄着脸的白季感觉有点痒，却又不敢随意去碰小女孩的身体，只是展着僵硬的双手劝道。 “乖，回去睡吧，你还小，知道么？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 黑夜里，接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白季于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小女孩清亮的双眼。 她显然意识不到这种行为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更要命的是，女孩身上不但没有那些大部分渔女身上都有的无法抹除的海腥味，更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唔~” 女孩忽然一愣，伸手去被子里面摸索了下。 “怎么睡觉你身上还带着剑？” “那不是剑……” 白季脸色一僵，命门被握住的感觉…… “你睡旁边好么？” 白季决定退而求其次，先让女孩从他身上下去。 “我这样……你会难受么？” 女孩似乎完全不懂，只是懵懂地仰头盯着白季疑惑地问道。 “嗯~”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难受吧。 “哦~” 女孩应了声，就顺从地翻身下去。 在她下去之前，白季下意识地用手探了探她下去一侧的床铺—— 很湿…… 什么时候的事？ 白季一愣，叫了声“等一下”。 用手探了探另外一边，白季挪动着身子自己靠向了湿了的那一边说道。 “你睡这边。” 女孩乖乖地照做。 不再趴在白季身上，却也是贴着紧紧的，抱着白季的一只手不放。 女孩身上的衣服很薄，摩擦之间，白季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藏在单薄的衣服之下的肌肤触感……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白季开始想一些别的有的没的的事情。 身边的床铺湿了，似乎是屋顶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在漏水。 等会可能还得处理下，要不不等白天，这床就睡不得了。 雨下得这么大，明天白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停，不然可能还走不了。 而且明天早上可得早点醒，把身边这个要命的小家伙送回去，不然被她爹看到，自己就算长了几张嘴，也都说不清了。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身边的小女孩已然传出了平缓的呼气声。 睡着了。 察觉到少女睡着，白季的身体也才放松了下来。 就拿这个考验老干部？ 就这就这？ 索然无味！ 放松下来的白季，心里记挂着屋顶，想着等女孩睡熟了，再去处理。 却没想到等着等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缓缓睡着了。 再醒来时，却是被手边凉凉的床铺猛然惊醒。 察觉到一滴一滴下落的雨水，白季叹了口气—— 不得不处理了。 小心地拿起女孩即便在这夜间，也白得耀眼的一支手臂。 白季动作轻缓，不想惊醒了少女，防止她又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举动。 对于这位少女身上的谜团，白季实在难以揣测，也无从猜测。 拿起少女的手臂之后，白季微微一怔。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刚醒来不清醒。 少女的手臂，似乎要比之前……更加修长了些许？ 顺着手臂，看向了侧着身子，睡得香甜的少女，白季微微一愣。 半夜醒来，已经习惯了黑夜的眼睛勉强可以借着外面的微光，看见一点点事物。 少女的身体似乎…… 确实长大了一些？ 一夜长大？ 错觉？ 白季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少女，依旧在眼前沉睡。 可是在白季目测之下，确实整个人的身形都大了一些，就连原本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部位也鼓起了小包…… 嗯~这是观察细致。 而且脸型，似乎也有了微微的改变。 减去了些许婴儿肥的可爱，轮廓显得更加凌厉和精致，眉眼间已然可见些许英气。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白季在黑暗中一时呆住，觉得这个世界和他概念中的那个世界，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而就在这心神震颤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悸动，忽然涌上白季心头。 窗外，有隐藏于雨声之中的脚步声！ 而且不止一个…… 白季悄悄凑到窗边。 【你正在使用“听声”、“辨位”。】 【你正在收集信息……】 【“直感”正在整合信息。】 【你的“直感”正在发挥作用。】 猛然间，白季一瞬间仿佛从黑暗的世界，进入到了一个可见的世界。 无数杂乱的声音，在这个雨夜源源不绝地传入白季的耳中，又被强悍的直感分门归类，剔除掉那些杂音化作背景，留下了那些踩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声、遮挡住雨水下落的声音、因为快速行动而被从衣服上甩开的水声…… 这些由人为制造的声音，为白季还原了那些行事匆匆的来者。 仓促之间，白季起码听到了四五个人物行动的声音。 而这还只是在他所处的大柱子家附近。 整个镇子呢？ 白季心头一凛。 而在他身边，少女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 不知为何，白季从少女的声音中，察觉到了几分英武之气。 “有外人来了，不知道……” 白季话未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的对面屋子里，传来了“噗嗤”一声。 那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白季眯起了眼睛，在这黑夜中闪过了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