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人往高处走
闷闷不乐的曹红涛，让周不器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车院长做出重要讲话，庆祝应届生求职网和校内网的合并，共同促进、共同发展，为全国的大学生做更多有意义的好事的时候，曹红涛却开口了。 “院长，我已经收到offer了，我和明亮会退出，加入谷歌工程研究院。” “退出？” 几位院系领导都有些惊讶。 秦明亮道：“昨天我们去过研究院参观了，那边的环境很好，科研氛围很浓。” 车院长脸色不太好看。 他自然是专家了。 应届生求职网的核心是搜索算法CampusSearch，而主导研发这个算法的，正是曹红涛和秦明亮二人。 他俩退出了，这摊子谁来撑？ 交大这边的工作室不就垮了吗？ 这样的意外，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情都不大自然。 又不好多说什么。 人各有志。 再说了，那是谷歌中国工程研究院！是这个夏天，国内互联网市场最最火热的一个研究机构！ 谷歌斥巨资从微软挖来了李开覆做院长，又挖来了易贝中国的技术总监和英特尔亚太区的技术总监当副院长。 声势一时无两！ 校内网的势头是挺火，可是跟谷歌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人往高处走。 孟厚坤心中很沉重。 他算是周不器手下开疆拓土的第一大将。 有一个道理，他很懂。 开疆拓土的时候，开拓的不是地盘，不是产业，而是获得原先占领那片产业的人才资源。 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不器这次过来收购应届生求职网，最重要的当然是买下CampusSearch这个算法，来完善校内网的招聘业务。 可从长远计，更是一次收割人才的过程。 有了曹红涛、秦明亮这个技术团队，就可以陆续开发出更多的算法，走一个全技术流的招聘网站。 赵院长不悦的沉声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去谷歌工作……自然是很好的方向，但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还是要把手里的主要课题做好。” 周不器不喜欢这种以权压人的姿态，笑着说：“赵院长严重了，在我看来，应届生求职网做的已经特别好了。曹学长和秦学长想去谷歌研究院工作，也是人之常情，人望高处走嘛。” 在此之前，他对曹红涛还是心有疑虑的。 打算安排更熟悉的张绪豪在旁辅佐，做好监督。让一个纯技术员去领导一个公司，99%都要出问题。 可这一幕，让他见猎心喜。 这个曹红涛，似乎比张绪豪更靠谱。 很果决啊！ 网站出售，他就撂挑子走人。 从性格方面来讲，他就比唯唯诺诺的张绪豪更容易办大事。 而他的目标是去谷歌工程研究院，这就更讲究了。 研究院可不是赚大钱的地方，是做科研的场所，一般只有对技术心怀信仰、有执拗追求的人，才会加盟各种研究院，而不是追求利润的企业。 略微思忖了一下，周不器就缓缓说着—— “现在的网络招聘市场，各占山头，前程无忧、智联招聘、中华英才三分天下，他们拥有着最强大的企业人脉关系，能够拉拢到最多的企业去网站上发布招聘信息。从这个角度来说，其他的新兴网站，很难与之抗衡。” “想要打破这个格局，就一定要另辟蹊径。校内网这边一直在寻找打破局面的方法，却迟迟没能找到，直到遇到了应届生求职网。利用先进的技术，用算法打破人脉，这种创新才是新时代年轻人该有的奋斗精神。” “所以，校内网不会低估应届生求职网的价值。我们这边的心理预期价格是50万元，交易达成后，还会再注资50万元，供网站做进一步的技术探索和产品优化。车院长，各位领导，你们看这样行吗？” 谁会说不行？ 车院长早就把话说清楚了，给个辛苦费就行，钱多钱少不重要。 开价10万元，就能顺利拿下。 现在，买方主动涨价，开到了50万元，谁会反对？ 领导们大为吃惊。 曹红涛、秦明亮、宋超、闫鸿哲、古昌盛几个创始人，也都目瞪口呆。 有些难以置信。 主动提高报价？ 哪有这么谈判的？ 50万对校内网来说，九牛一毛，可对在校生来说，那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这可是2005年啊。 一个中小学老师的基本工资才1000多块钱的年代。 曹红涛嘴唇有些发干。 他占股35%，以50万元的收购价计算，在去除20%的所得税……他能获得整整14万！ 能给他父母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了！ 一番装模作样的客套过后，这个价格算是这么定了。 “既然这样，回头咱们就签合同。车院长，各位领导，我想跟几位创始人单独聊几句，你们看……” 周不器的话音未落，几位领导就笑哈哈的各自找借口，全部离开了。 只剩下了五个创始人，还有周不器的团队。 孟厚坤轻咳一声，劝道：“曹学长，秦学长，你们一定要离开吗？校内网的诚意，你们也看到了。” 曹红涛自嘲的一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网站都没了，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孟厚坤道：“曹学长，恐怕你是误会了，哪怕校内网收购了应届生求职网，你依然是总经理，不，是CEO！” 曹红涛摇了摇头，似乎不想争辩什么。 张绪豪笑道：“曹学长，如果是因为股份，我觉得大可不必。别忘了，那可是校内网，是国内大学校园最受欢迎的网站。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一家刚刚成立一年的创业公司，还没有股权改造呢。现在加入，都是创始人的身份，将来都可以持股！” 孟厚坤隐隐自豪，很骄傲的说：“股份改造的时候，一定是全员持股，像是应届生求职网CEO这么重要的位置，配股一定不会太少。最最重要的是，你们拿到的不是校内网的股份，而是校内网的母公司，紫微星科技集团的股份！” “紫微星？” “对，校内网只是紫微星旗下的一块业务。除了校内网之外，还有饭团网、朋友网和东方微点。” “东方微点？” 喜欢阅读科技新闻的古昌盛，忽然失声而出，“就是那个被同行陷害，差点破产的那个东方微点？” 孟厚坤笑道：“对，就是那个。不过，东方微点被紫微星斥资2000万收购了。对了，微点安全卫士你们不知道吗？” 曹红涛、秦明亮、古昌盛等人皆摇头。 很显然，这两天他们被困在网站出售一事上了。 并没有关注到校内网最新的大事件。 可即便这样，曹红涛也不愿留下，摇头婉拒道：“我和明亮，都跟谷歌那边已经说好了……” 孟厚坤大手一摆，不以为然道：“现在才9月份，又签不了三方协议，不过是实习意向罢了。听我的，别去了，留下来才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曹红涛沉默不语。 秦明亮却眼神坚定，“我们不会留下的。” 这次出售网站所受到的委屈，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平的。 孟厚坤有点恼火。 觉得这俩逼有点不识时务。 周不器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五个创始人中，宋超、闫鸿哲、古昌盛三人就是跟班，曹红涛和秦明亮才是主心骨。 要是主心骨离开了，这个团队就彻底垮了！ 到时候，还得费心费力的重新组建团队，新团队能不能胜任还不好说……而校内网那边，招聘业务已经很着急了。 张一明为了寻找成熟的技术团队，甚至要花重金把整个公司买过来。 就像谷歌、Facebook、亚马逊这些网站，每年都要有几十笔收购。 很多时候，他们收购的不是新公司的业务，而是优秀的团队。所以收购完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先的业务直接关掉。 在高科技领域，不管是互联网还是电子通讯，人才是根基。 周不器并不着急，笑道：“你们说去过谷歌那边看过了？” “嗯，工作方向也定好了。” 曹红涛对孟厚坤不冷不热，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50万当然不能白花。 周不器眼睛一亮，好奇的问：“哪个方向？” 曹红涛认真的道：“是软件系统的加速技术。从去年开始，谷歌的科学家就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先后发表了20多篇重要论文，很有现实意义。我和明亮会加入这个加速技术项目组。” 张绪豪知道周大老板不懂技术，就轻声解释了一句，说道：“谷歌招揽了一批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人才储备要远远胜过微软、雅虎、亚马逊那些IT公司，能跟NASA相媲美了。这些世界级科学家不能大材小用，谷歌的做法就是让他们研究、讨论世界最新潮、有可能引领未来的技术，做成论文。不过，这些科学家们不会亲自下场，会不断的在最前沿的技术领域进行探索。谷歌遍布世界的研究所，就会从这些论文海中寻找感兴趣的方向，参考论文内容进行具体研究。” 这么一说，周不器就懂了。 别的他不清楚，但他清楚云计算啊！ 谷歌的科学家们，两年前就发表了云计算的相关论文。不过，谷歌方面迟迟都没启动云计算的研发工作。 反倒被亚马逊抢了先。 也给后来阿里云的研发制造了巨大的麻烦。 因为这些论文都太高端、太深奥了，难以理解，是世界级科技前沿。 强大如王建博士，也出现了一定的理解偏差，搞错了研发方向，这才导致阿里云项目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做的焦头烂额，精英的核心团队走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