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烈日当空,炽热的炙烤着大地。 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来,在她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康熙伸出大掌,蒙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将那略显暗黄的面色,和璀璨如星的眸子,尽数都给盖住了。 当看不到的时候,反而愈加心悸,他脑海中反而深刻的映出那双眸子。 康熙抿了抿嘴,大掌下移,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在那上面印上一个轻吻,他不发一言。 浓郁的龙涎香将她笼罩,稍纵即逝,转瞬又离的远了些。 脸上的大掌被移开来,苏云溪的脸上重新被阳光布满了光影,她的眼神一如之前,晶亮的让康熙不敢直视。 苏云溪垂眸,敛下神色,给糖吃,要一点点的给,一次给够了,吃饱了,下次或许就没什么兴趣了。 她轻轻的哼着歌,看向一旁婴儿床的龙凤胎,一边笑道:“小公主起了名叫雪宝,这小阿哥就随着叫雪竹,您觉得如何?” “成。”康熙不置可否。 这个说完,康熙想了想又道:“不若这满月酒和册封礼一起办,热热闹闹的大办。” 苏云溪歪头:“都听您的。” 这都说了大办,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她刚出月子,身子能不能撑住。 她不过犹豫了一瞬,康熙瞬间看明白了,他眸色幽深,大掌捏了捏她滑腻的脸颊,轻声道:“到时候流程进行一些改变,旁人的多增加些,你的减少些,便是了。” 这东西热闹的也不是当事人,而体现出风光就成了。 苏云溪点点头,这月子里头好生养着便是,有一整个御医团作为后背团呢,若不是治不好这个,大清国医的脸面往哪放。 月子里头,禁忌太多了。 这什么澡不能洗,头不能洗,牙不能刷,干啥啥不行,只能窝在榻上养着,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云溪被闷了整整一个月,刚开始几天的时候,还能笑的出来,等到后期的话,康熙要来看她,她都不愿意,只肯隔着屏风聊几句,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她搓一搓胳膊,感觉都能搓出灰了。 从来没有这么脏兮兮的时刻,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好,看着浴盆泪盈于睫,她倒是想发狠,直接命令他们打水来,然而康熙这个拦路虎,直接下了死命令,禁忌之外,若是奴才替她办了,便要奴才提头来见。 哪里有这样的人,霸道至斯。 苏云溪生怕自己熏着龙凤胎,便叫他们烧了艾水来,日日擦身,不让她刷牙,她就用手指头蹭牙齿,挨个的蹭一遍。 在规则之下,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这种感觉,大约就像是回到了千年前的远古时期。 十天的时候,她不过是笑不出来,等到半个月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有些哀怨了,盯着屏风后头的康熙,不高兴道:“臣妾都被腌入味了。” “什么味?” “臭咸鱼的味。” 这屏风是个巨大的牡丹屏风,透明的丝织背景,上头绣着精致的双面绣,好看是好看极了,但是这屏风也就隔了个寂寞。 两人能够清楚的看见彼此。 康熙看着她苍白蜡黄的小脸,如今养的红扑扑,至于她说的臭咸鱼味,那自然是没有的。 甚至她收拾的很干净,让他想要亲近一二。 康熙抿了抿嘴,崇嫔不同意,她总是觉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嫌弃,但是他想说,他不会嫌弃的。 不想为难她,康熙便如了她的意。 但越是见不着,他这心里就跟猫抓似得,难受的厉害。 苏云溪偏偏就是不允,任他着急也没用。 这日子一天天的,他终于体会到崇嫔的煎熬了,这么想着,也有些忍不住盼月子过去。 等到盛夏的时候,就算躺着不动,也会出一身的汗,作为产褥期的苏云溪,更是其中之最,说到底这身体还虚着。 被褥一会儿就要换,不然就会被汗湿。 月子期漫长的像是永远也不会走,苏云溪蔫哒哒的扳着指头算,好在今儿是最后一天,她再受苦一日,往后便不必了。 她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一叠声道:“给本宫准备玫瑰花瓣浴,本宫要好好的洗一遭。” 闷了一个月,着实有些难受,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她早早的天还没亮,便直接起身,兴奋的跟什么似得,指挥着叫奴才赶紧备水,她要沐浴更衣。 “今儿是您的册封礼,也是两个小主子的满月酒,您可得好生打扮打扮。” 然而她养的肌骨玉润,比之之前少女时期,更多了几分妩媚撩人的成熟风韵,那灵动的双眸也跟着沉淀起来。 苏云溪泡在热乎乎的浴桶中,里头铺满了刚刚采摘来的玫瑰花瓣,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她泡了三桶水,硬生生的将自己泡皱了,这才觉得香喷喷的痛快。 实在是太舒爽了,坐月子的这一个月期间,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层厚厚的盔甲,也不知道苏麻喇一辈子不洗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洗漱过,穿上嫔位吉服,她这才搭着小算的手,施施然往外走。 “奴婢给崇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身周伺候的宫人,俱都跪下请安。 这行完册封礼,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苏云溪骄矜的抬起下颌,一脸柔和道:“不必多礼,都起吧。” 一路上走过去,众人的眼神各异,她突然就明白后妃为什么要一个劲的往上爬了。 能够昂首阔步的走路,谁愿意弯腰躬身呢,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将一个人所有的野心都给激发出来。 她的眼神抖了抖,转瞬又变得正常起来。 行走在宫道上,往交泰殿去,但凡碰到观礼的妃嫔,都笑吟吟的给她行礼打招呼。 当初这下了圣旨,固然众人觉得她已经是嫔位,但和真正的行册封礼不同,这是天大的荣耀,只有行完册封礼的仪式,才算是真正的嫔位。、 抱着龙凤胎的奶母跟在后头,一行人就这么走着。 翊坤宫到交泰殿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但她身子还没有彻底的养回来,再加上这躺多了,稍微动一动,小脸便红扑扑的。 等到苏云溪走进交泰殿之后,在场的诸位妃嫔,都不禁诧异的瞪大双眸。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如此得天独厚,就算是生了孩子,那小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得,白里透红,肌理细腻骨肉匀亭,就连那眼角眉梢都藏着妩媚多情。 妍丽若三春桃,素雅似九秋菊。 这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竟挪不开眼了,作为女子尚且如此,这作为男子的帝王,又焉能从她那春水一般的眼神中逃脱。 明明不过是抿嘴轻笑的表情,却教人觉得,颇有些秀色掩今古的味道在。 “嫔妾给崇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众妃嫔赶紧垂眸躬身屈膝的福礼。 苏云溪淡淡的叫了起,便去交泰殿的后殿收拾一下,这是有备着的房间供休憩。 在这种册封礼上,若是出了差池,那就是大问题。 并且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大问题。 等进了里间,她便仔细的检查身上挂着的朝珠、朝冠等,就连彩帨也仔细的检查过。 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朝珠,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也是个容易犯错的地方,若是在册封礼的时候,这些朝珠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那该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 苏云溪伸手拽了拽,这才蹙了蹙细细的眉尖,起身往正殿走去。 到的时候,刚好皇贵妃带着高位妃嫔一道来了,见了她便寒暄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这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格外不同,分明没喝酒,所谓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 她夸赞了几句,便笑吟吟的坐在主位上。 一旁的一个小贵人便笑着道:“今儿是娘娘的大日子,也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莅临。”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 但是谁也没敢说出来,也就这小贵人性子莽,竟然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苏云溪抿嘴垂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她来说,康熙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册封礼完美举行,她往后就不愁了。 位份高,有房有车有孩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至于其他的一些,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纵然小贵人说的扎心,但是她毫不在意。 皇贵妃斜睨了这小贵人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是要猜度圣意吗?” 这话说的严重,小贵人白了脸,不明白为什么皇贵妃会这么说,她也是一片好意。 想着万岁爷要是能来,也是个天大的荣耀。 话是这么说,但这话不能说出来,若是万岁爷灭来,岂不是叫人心里难受。 今儿是她的好日子,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苏云溪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皇贵妃替她张目,她便笑了笑,柔声道:“喜气给大家蹭蹭,说不得就分去了。” 说着向皇贵妃举杯,以茶代酒。 几人寒暄几句,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小贵人方才的话虽然说的不对,但是这会儿,众人都在瞧着,万岁爷到底会不会来。 这是一个令人期待的问题,如果说万岁爷不来,那么代表着,崇嫔并不如大家想象中那么受宠。 如果万岁爷来了,那么代表着,崇嫔的重要性,比大家想象中,还要高一点。 再加上许久不见皇帝,若是能因为崇嫔的事,见上那么一面两面的,那也是极好的。 今儿众人打扮的格外好看,环肥燕瘦,清雅娇媚,各有各的特色。 苏云溪瞧着众妃嫔屏息凝神,也跟着激动起来,若是他而来,那自然是极好的。 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她抿了抿唇角,看向一旁的龙凤胎,皇帝不来,不值当什么,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这一切都好。 “离吉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您好生的准备一下。”小算凑到她跟前,低声道。 苏云溪点点头,最后又隐晦的检查了一遍,这才静静的等待着吉时到达。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众人期待的眼神,渐渐变得难受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仍旧端得住,跟没事人一样,肃容等待着。 然而其他人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崇嫔不够受宠,得不到康熙的宠爱,这代表着她们也见不到万岁爷了。 一时盼着她好,一时盼着她不好。 明明只是观礼,却让她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生。 “万岁爷驾到,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 太监的唱和声响起,让众人登时精神一振,激动的看向殿门口。 康熙和皇太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皇太后,施施然的往内室走去,苏云溪看了看,不禁唇角也勾出微笑来。 大佬齐聚,给她和孩子无上荣光,就这便尽够了。 众人一时间顾不上看万岁爷了,看向一旁的老祖宗,和深入简出的皇太后娘娘。 这些人物,平日里见一个都难,谁能想到,一口气出来这么多,简直叫人惊诧极了。 众人原本心中妒忌,这一下是彻底没了想法,拢住万岁爷的心容易,你只要生的美丽些,性情再好些,万岁爷总是个念旧的人,愿意多给三分恩宠。 但是这太皇太后就不一样了,对方历经三朝,比万岁爷还难对付些,又经常面对众女,这对后宫的招数,熟悉至极。 想要在她面前做点什么,难得紧。 但是崇嫔做到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今儿太皇太后来了。 就连佟贵妃册封皇贵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而德妃娘娘生的小公主,那也就是个洗三礼罢了,众人去晃了一圈,便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这崇嫔就不一样了,册封礼和满月酒一起办,原想着会简单些,谁知道竟是大办,不光六宫妃嫔都在,甚至连老祖宗都来了。 这宫里头就缺了一个贵妃没来了,其余的人都到齐了。 这是什么样的排场和脸面,光是念着今日,往后对待崇嫔的时候,就要慎重的多思虑一二了。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就因为宜妃对崇嫔想下手,现下直接丢了命,你说惨不惨。 这崇嫔在众人心中的地位,那是一提再提。 衬着吉时快到的时间,太皇太后先拿出贺礼,给苏云溪的倒是平平,但是给龙凤胎的特别厉害,是康熙小时候带过的长命锁。 略微发黑的银项圈,小小的长命锁,不是实心的,甚至有那么一些寒酸,打的也不是很好看,光从物件上就能看出来,康熙小时候受的什么待遇。 就是不怎么受重视的。 然而放在他做了帝王后,这些不怎样的长命锁,便赋予一种新的认知。 苏云溪面带微笑的收下,将两个长命锁放在孩子的襁褓旁,这才福礼道:“臣妾谢老祖宗恩赏。” 不光老祖宗送了东西,就连皇太后、康熙,也直接递上了礼单子。 妥善收好之后,恰巧这也到吉时了。 “吉时到。” 在这一声唱和下,周围的奴才和礼部官员,都一一的行动起来。 这一天是繁忙的一天,是众人艳羡的一天。 原来不光是老祖宗来了,这京中的宗妇、令妇、命妇等等,都一一到齐,可以说,能够给的体面,尽数都给了。 等一日下来,她作为一个吉祥物,倒是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疲累。 而众人吃了一肚子的狗粮,深深的觉得消化不良。 原来万岁爷是会宠爱人的,他知道妃嫔想要的是什么,也能够给,但他谁不给,只给了崇嫔。 若是人人都没有,那倒是不会多想什么。 但患不寡而患不匀。 崇嫔有的东西,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呢。 苏云溪闲闲的斜倚在软榻上,柔柔的看着婴儿床里头的龙凤胎,她在想今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恩典。 这等于是昭告世人,崇嫔盛宠无双,谁想做点什么,就要好生的掂量着。 她认真的复盘,自己最近做了什么。 常规的荷包鞋袜一直没有停过,但是以前没有什么用,现在估摸着还没有什么用。 而她最近还做的不一样的事情,就是她前些日子,对康熙说的那些话,她是在演他,但是他信了,所以说愿意给恩宠。 想了想,她在内心深处,认真的想着康熙童年时光。 在现代的时候,有一个词叫原生家庭,还有一句话叫做有些人是用一生来治愈童年的。 而康熙的童年,显然日子并不好过。 当初孝献皇后得宠,她生的孩子,被顺治成为‘朕之第一子’,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年纪小小就跟着苏麻喇一道识字,太皇太后偶尔也会教他。 他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在一个皇子身上不会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许多。 他之前还说,吃不饱的时候,就去偷太监的吃食。 她那时候吃小算的饭菜,众人都心疼极了,而当时小小的他,还要去偷,谁能说不可怜呢。 苏云溪笑了笑,仔细的盘点过后,才发现,康熙也是美强惨的代表。 这么个人,年幼时被宫人养大,父亲不喜,母亲早逝,这做了皇帝,却不能亲政,被旁人把持着朝政。 就连在多尔衮、顺治时期,权倾朝野、忠心耿耿的鳌拜,也在康熙手下铩羽而归。 被他直接弄死了。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已经不能辨别,对于众人来说,对于鳌拜的判词,也很有意思,一说是忠贞守节,一说是阴险狡诈。 许是人都是会变的。 苏云溪来来回回的盘点,认真的捋顺康熙童年至今的经历,最后发现,对方逐步成长,速度极快,就跟坐着火箭也差不多。 而这样的一个人,后世评价是‘千古一帝’。 她固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和帝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那么她想要骗过他,就必须每一句话出口,都是爱他的,每一件事做出来,都是爱他的。 有些人的眼睛,天生多情。 苏云溪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看着那桃花眼中饱含的情谊,不禁轻轻一笑。 人生漫漫,总要有点追求才成。 康熙的心,不怎么好,但是有了他的心他的情,她的日子将会顺遂许多,她的孩子,就能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宠爱。 苏云溪看着镜中那野心乍现的双眸,不禁闭了闭眼,轻轻的眨了眨,看着那神色重新又变得温柔起来,不禁轻笑出声。 她卸掉钗鬟,认真的清洗着脸颊上的脂粉。 今儿是大日子,她按着品级大妆之后,瞧着反而有些陌生,这种妍丽至极的妆容,让人充满了侵略感。 苏云溪看了一眼,便将妆容洗掉了。 等换上熟悉的衣裳之后,整个人都舒服很多。 穿着常服之后,她躺在紫檀木的软榻上,喝着埕亮的茶水,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在月子里,这也不能,那也不行。 现下好不容易可以了,她突然很想吃炸鸡加啤酒,但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小小的愿望,反而非常难以满足。 想了想,叫人上了一桌正常膳食,美滋滋的吃了一顿。 这才舒舒服服的摊着。 起身来到婴儿床前,看着两个孩子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不过月余功夫,已经长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公主长的像康熙,小阿哥长的像她。 在她眼里看着,都是好看的一塌糊涂,无一处不精致。 这小小的孩子,脸还没她巴掌大,小小的嘴,甚至吃奶的时候,都要用手指头塞一下。 秀气的可爱。 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小手更是不知道怎么生的,一点点大,却根根分明,当物体等比缩小的时候,真是能萌到人的心坎里去。 两个小家伙还喜欢将手举在耳朵边上,跟投降一样。 苏云溪笑了笑,没忍住捏了捏这小脸,这才满足的收回手。 生个孩子如果不是用来玩,那将毫无意义。 她看的认真,连康熙来都不知道,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康熙长身玉立,就在边上,也跟着在看两个孩子。 刚出月的婴儿,眼神都是灰蒙蒙的,只追逐着晃动的人影。 那玉雪一团,叫人恨不得抱在怀里亲一亲。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便携手往内室走去,苏云溪笑吟吟道:“您来了。” 她一脸笑容的坐在他身侧,柔声道:“生了孩子之后,臣妾是不是……”她有些羞赧的抿嘴:“丑了些?” 这话说的,叫康熙不知道怎么接。 若是她丑,这后宫便没有好看人了。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他视线别有意味的在她腰肢上扫了一眼,淡淡道。 苏云溪挺了挺胸,她的腰,她自己都喜欢。 该鼓的地方鼓,那腰肢猛然收紧,在照镜子的时候,她很自恋的想,她若是男人,必然也要爱惨了的。 美人的腰,不是腰,那是夺命刀。 她对小细腰的热爱,可以追溯到很久远那种情窦初开的时期。 苏云溪只顾着想,差点忘了做出反应,这样怔了一瞬,慢慢的红了脸,在康熙看来,反而更加的真实妍丽。 “当然,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用来形容崇月也是极好的。”康熙慢条斯理道。 他知道她对这样的话有些害羞,却还是认真的说着。 苏云溪果然红了脸,她觑了他一眼,娇嗔道:“您且正经些。” 她惯来如此,自己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听的人心都酥了,但当你要说的时候,便拦着,羞的跟什么似得。 、“你跟朕说想啊爱啊的时候,怎的不说正经些。”康熙拈着她葱白的手指,慢悠悠开口。 这是个好问题,苏云溪在心里吐槽,因为她要装害羞,她不能在他哄不来她的时候,教他两招。 而她说那些情话,当然是为了演他。 “臣妾说的都是真心话,发自肺腑……” 不等她说完,就被康熙给打断了:“你又怎知,朕说的不是心里话?” 这心里话一出来,苏云溪突然想到前世一个戏曲上来,她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般高兴?”康熙问。 苏云溪点头:“能得圣上眷顾,是臣妾今生的福气,自然高兴。” 说着她就窝在他怀里,刚刚出月,也不敢挑逗他,只规规矩矩的坐着,说话也特别的灵魂爱情。 那些炽热的欲,便被掩藏起来。 如此一来,在康熙看来,反而更加真切一些。 两人闲话几句,各自捧了书来看,烛火摇曳,在两人的脸颊上映出一片暖黄的影子,乍一看,特别温柔的色泽。 苏云溪看了一会儿,就到了用膳的时候。 她经过月子的六顿,饿的极快,现下已经改成四顿,但是这夜宵还是少不了的。 康熙见她用膳,便伸手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肚子,笑道:“可算是有软肚子捏了。” 她身材好,小腹微微鼓起,摸起来跟凝脂一样滑溜,特别舒服。 他伸手又捏了捏,有些绵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苏云溪正在吃鸡丝面,被他摸的有些腿软,便软着声道:“您别闹。”她现在是贤者时间,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觉得好痒,只想把他的手给打掉。 康熙要是不闹,那就不是康熙了。 他低声道:“朕就摸摸什么都不做。” 但是苏云溪不信,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虚的,最后不是手累就是嘴巴累,总之受伤害的是她。 她一点都不上当,稳稳的吃着自己的鸡丝面。 等到她吃完,再去洗漱的功夫,一路上康熙都紧紧的跟着她,一颗也不曾离开。 苏云溪知道,他这是馋肉了,说来也是,在后宫纵横十几载,他怕是没有旷过这么久。 想想他这女人缘,她就觉得佛。 等她洗漱完,往床榻上一歪,康熙想了想,学着她的样子歪头道:“朕也去洗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云溪知道,这一次的劳累,怕是少不了了。 果然,等他腰间围着浴巾出来,高大清隽的面旁上一脸幽深,并没有其他表情,苏云溪就想,难不成他嘘嘘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突然沙雕之后,她忍不住偷偷笑开了。 康熙摸了摸自己的腹肌,看着她愉悦的笑容,心中便也欢喜起来。 他凑近了些,离她近近的,近到能闻见身上香胰子的味道。 是一种淡淡的玫瑰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 苏云溪的脸,腾一下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您离远些。”这么说着,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下,他身上那味道,明明用的跟她一样的香胰子,却意外的有侵略感。 康熙反而凑的更近了些。 他停在崇嫔的面前,身子稍微晃一晃,那高挺的鼻尖就能蹭到她脸上,看着她晕红的小脸,康熙不禁轻笑,双臂撑在她身周。 “乖,朕给你吃。”他慢条斯理的解着浴巾,缓缓的往下压。 苏云溪:…… 待雨歇云收,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说是不吃,怎的吃的比谁都欢。” “臣妾害怕。”苏云溪鼓了鼓脸颊,她也有隐隐的小担心,毕竟是生过孩子,那么大的头从那么小的地方出来,若是没有恢复,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彼此感受不到,那她以后就凉了呀。 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了。 好在一切都挺好,等生完孩子之后,意外的会显得更加契合。 想着方才那舒爽的感觉,苏云溪抿了抿嘴,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水光潋滟。 “还想要?”康熙问,说完自己又道:“那不成,你今儿刚出月,这万一伤身体怎么办?” “再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久着呢,不能贪一时之欢。” 这话从康熙的嘴里说出来,听着特别梦幻。 他是真这么想的,毕竟她身体刚恢复,不管做什么,都要慢慢的,很温柔,最是磨人不过。 苏云溪不说话了,她用被子蒙住脸,遮住那满脸红霞。 她这个时候,最是乖巧可爱。 康熙满足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放心,再过些时日,你想吃,便叫你吃个够。” 这么说着,苏云溪仍旧不看他,翻身朝里,打算就此睡下,却被康熙眼疾手快的拦了。 “别睡。”他赶紧将她搂到怀里,用绵长的亲吻将她唤醒,见她睁开水润的双眸,没有任何睡意,康熙这才满足。 “别总是急着睡,好歹跟朕说说话。”他道。 然而一场愉悦的运动过后,她只想闭着眼睛睡觉。 “升了嫔位,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行事端着点,稳着点,莫要再风风火火的,受不得一点气。”康熙道。 她性子不好,他是知道的。 以前的时候,想着不管她怎样,随她去就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给他当挡箭牌,就算是最后结局不大好,那也就罢了。 左右她是死是活,他并不大关心。 然而现在不同,他想让她活的久一点,别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人给弄死了。 苏云溪侧眸看他,轻笑着道:“您还兜不住臣妾的底不成?” 这就是不想改性子了。 她这也是试探,若是康熙允许了,她潇洒恣意,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端着温柔的笑意,像别人一样,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康熙沉吟,按理智来说,她行事端庄些,才更加符合常理。 但是望着她眼角眉梢还带着的春情,那黑鸦鸦的头发顺下来几缕,搭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 千娇百媚,柔怜可人。 “成。”是,有他兜底,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他这么说,苏云溪笑的软濡,转身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睡吧。”他道。 说话说过瘾了,康熙自己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就要睡。 康熙想,这一次他先闭眼,总要比崇嫔先睡着了,然而事实总是令人心碎,在他想东想西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崇嫔的呼吸又变得绵长起来。 再次没有崇嫔睡觉快,康熙也是佛了,听着她的呼吸声,他很快也进入睡眠。 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听着一个女人的呼吸声,而觉得非常安心,睡的特别舒服。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苏云溪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今夕不知何夕,但是刚刚动了一下,瞬间就僵在原地,那大腿根就跟劈叉过一样。 “嘶。”着实有些过分了。 她出声之后,金钏便赶紧过来伺候,一边道:“您醒了?”这么说着,一边叫后头的奴才赶紧奉上洗漱用品。 等洗漱的时候,金钏就问:“您今儿想吃什么?” 苏云溪想了想,突然很想吃胡辣汤掺豆腐脑,俗称两掺。 当她形容出来的时候,金钏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这是什么?” 金钏一脸懵的往御膳房去,等到的时候,看着白白胖胖的厨子,她一脸纠结的将嫔主儿的要求给说了。她以为这种定然很难弄,不曾想厨子一听就高兴了,拍手道:“您瞧好了,马上给您弄妥了。” 不怕主子有明确要求,就怕主子什么都不说,叫你自己上,这样的话,好了坏了,都难说。 万一你今儿上的是主子不爱吃的,那就难受了。 但是像这种有明确需求的,就特别的好解决,只要做的好吃,就有好处拿。 等到金钏回去,还一脸震惊,她撩着帘子一边问:“还真有两掺的说法?” 谁知道一道低沉的男音接着道:“什么两掺?” 苏云溪笑吟吟的回:“就是胡辣汤和豆腐脑掺在一起,就叫两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