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稷下学派

    在稷子日复一日的爆更下，稷子十年远游的故事，半真半假，渐渐接近了尾声。

    为了编好这段长篇故事，稷子这几十日从未睡好过一晚，身体日渐消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谎言重复一千遍的时候，谎言也就成真的了。

    在几十日的不断重复下，以及稷子毫无破绽的故事，本就相信有长生不老药的齐王，对稷子找到神仙一事，深信不疑。

    这一天，是长篇版《北海游》完本的日子。

    齐王像往常一样，听着稷子一段段的往下说，中午的时候，稷子抬起了头，说出了完结的最后一句话：“稷子向仙人求长生不老之药，仙人曰，时机未到。稷子遂反，面见齐王。”

    王座上的齐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稷子的目光颇为和善，“稷子劳苦功高，当受大赏。稷子有何要求，尽管告诉本王，日后还要为本王找那神仙，寻长生不老药。”

    这是让稷子写“完本感言”来了。

    稷子的“完本感言”很简单，就一句话：“稷子一人势单力薄，恐怕无法完成重任。稷子想建立学派，集众人之力，等待机缘，为大王再寻神仙，求得长生不老药。”

    “好！稷子有心了！”齐王当即拍案，心说这才是我齐国的大臣，什么都不要，一心想着帮本王长生不老。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关乎到本王能不能长生，那肯定要大力支持稷子的学派。

    正好，那数家天天不知所云，前些日子居然还被思家辩的哑口无言，让本王颜面大扫，这数家，不要也罢，齐国坐镇学派的位置，就让稷子的学派来担任了。

    于是，在齐王的全力支持下，没过几天，稷子的学派便建立起来了，名为“稷下学派”。

    七日后，齐王有令，废除数家齐国坐镇学派的地位，改由稷下学派坐镇齐国。

    数家被免去齐国坐镇学派的消息，一个时辰后就传到了数家那里。

    数家的弟子匆匆忙忙的找到徽子，告诉了徽子这一糟糕的消息。

    这时的徽子，正在都城外得亭子中，为好友送行。

    徽子与一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席间一壶酒，两碟菜，两人举杯共饮。

    得知了弟子传来的消息后，徽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涩，却并没有太多意外，显然他早已料到了这一情况。

    在那场和思家的辩论过后，徽子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齐王对数家冷落不少，对从北海归来的稷子颇为热情，每天都和稷子谈论神仙和长生不老药。

    和徽子相对而坐的男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消息。他给徽子倒了杯酒，摆摆手不屑的说道：

    “齐王好大喜功，不思强国之策，整日想着长生不老，仗着齐国的家底厚实，不思进取，实在是昏庸无能。

    “说白了，在齐王眼里，你数家只是给他充门面罢了，他根本认识不到数家的作用。要我说，你数家在齐国是明珠蒙尘，宝剑被束之高阁。这齐国，不待也罢。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既然齐王看不上你数家，为何不和我一起，周游列国，寻找强国之君，用你我学识助其一统天下，岂不快哉？”

    听到好友的话，徽子再次苦笑摇头。

    徽子的这位好友名叫度子，当年鬼谷子在天下收徒，徽子学有所成下公山之时，度子正好拜入鬼谷子门下。

    算下来的话，两人一个是学长，一个是学弟，都是鬼谷子的高徒。

    徽子离开公山后，建立了数家，短短几年，名扬天下。

    十年后，度子学有所成，离开公山。

    不过，度子离开公山后，并没有建立自己的学派，而是选择周游列国。

    来到齐国之后，度子找到了徽子，暂且借住在徽子家里。

    徽子曾问过度子，你周游列国是想干什么？

    度子回答：寻找强国之君。他见齐国最强，便来齐国考察，看这齐王是否和他心意。

    像度子这样的情况，战国百家很多。

    不少学派都是在各国流动，各战国寻找优秀的学派，各学派也在寻找优秀的战国，这是一个相互选择的过程。

    徽子又问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先建立自己的学派呢？你看你现在，孤身一人，毫无名声，想见齐王都见不到。

    你我同是鬼谷子的门徒，鬼谷子，天下高人，你肯定学到了大学问。依靠你的学问，建立一个学派岂不是易如反掌。从你下公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不应该浪费大好的时间。

    度子笑着摇头，说人各有志，他想先寻找合适的君主，再建立学派。

    徽子劝了两次后，也就不再劝了。

    同出自鬼谷子门下，两人志趣相投，虽然相隔二三十岁，却是忘年之交，两人间几乎无话不谈。

    注意了，是“几乎”无话不谈，说明还是有些话不谈的。

    度子有一秘密讳莫如深，即使是徽子，也一字不曾透露。

    这一秘密，就是度子的所学——鬼谷子教了他什么？

    每次徽子问这个问题，度子总是笑而不语，任凭徽子怎么问，度子从来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除了鬼谷子和度子，没人知道度子到底掌握了什么学问。

    徽子知道，这一谜团，可能会随着今天度子离开，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是的，度子今天要离开齐国，徽子在郊外的亭子中设宴，就是在送别自己的学弟兼好友。

    至于度子离开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和他当初来齐国的原因一样。

    度子来齐国，是想考察齐王是否为强国之君。来了齐国近一年，由于一直没有名声，齐王自然不愿见他，即使徽子推荐，齐王也懒得见度子。

    终于在不久前，那场数家和思家辩论的宴席上，徽子将度子带到了宴席，度子趁机能近距离的考察这位战国第一强国的君主。

    然而，结果让度子大失所望，以至于他给出了齐王“好大喜功，不思强国之策……昏庸无能”那样的评价。

    其实徽子和齐王接触的更多，他觉得度子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话说回来，郊外的亭子中，徽子、度子相对而坐，听着度子劝自己和他一起云游四海，徽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徽子说道：“我如今年岁已高，经不起长途折腾。况且数家弟子众多，人人都要吃饭，除了齐国外，恐怕没有那个战国肯为数家提供足够的供给。

    “虽然齐国不让我数家坐镇，起码齐国还是会提供供给，我数家只能先留在齐国。”

    度子笑道：“你建立数家，让你名传战国，但数家又何尝不牵制了你的自由。还是我这样独自一人，来去自由。”

    两人畅饮一番，随后度子起身告辞，在徽子的送别下，骑着一匹马离开了齐国，继续在各大战国中，寻找他认可的强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