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和神明扳手腕的小孩子
“卡塔西娅，你觉得这个世界，它有希望吗？”卡里森亲王忽然问道，听到这个问题的卡塔西娅一愣。 这不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了，之前的鹦鹉议员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她觉得很莫名其妙。 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希望，就算知道了这个问题，一切又能有什么改变呢？ 异常会继续出现，人类的资源会依然紧缺，战争依然会继续，希望的花从未绽放过，即便绽放了，也会很快就被摧毁掉。 “之前也有过其他人问过你类似的问题吗？”卡里森亲王注意到了卡塔西娅闪烁而过的心绪，轻声说：“你看起来对这样的问题一点也不惊讶···我是说，并没有对问题的本身产生惊讶。” “是的，之前也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卡塔西娅说。 “那么，那个人有答案吗？” “我想没有，他告诉我说这个世界已经渺无希望了。” “是吗···是这样吗，好像确实是这样。”卡里森亲王叹息道：“的确，只要摧毁人类的异常还在出现，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希望，只要灭世的预言还没有发生改变，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希望。” “灭世的预言···是什么？” “一份关于这个世界毁灭的预言，神明曾经写下预言，这个世界将会在490年，也就是五年之后被毁灭掉。” 卡塔西娅：“···虽然这个世界很荒诞残酷，但这种预言仍让人觉得···” “觉得无法相信对吗？”卡里森亲王轻声说：“但是神明不会说谎，尤其是当所有的神明都这么说的时候。” “所有的神明？” “是的，所有的神明，无论是欲肉教派的亚大伯斯也好，还是破碎之神也好，又或者是原初之火pangloss，他们都在自己在世间的遗迹中写下了这方面的预言。”卡里森亲王轻声说：“尤其是基金会的守门者，更是将毁灭的预言写在了其遗物之上。” “我以为作为goc的创始人，世上最早的奇术师之一，您应该不相信所谓神明这种说法的。” “goc确实崇尚科学，但是我们崇尚的是用科学来解释那些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这才是奇术师的本质。”卡里森轻声说：“我们并不是不相信神明，而是不服气罢了。” “就类似于小孩子相信大人的话，却不愿意去照做那样吗？” “是个不错的比喻。”卡里森听到这个说法一愣，却没有为对方把goc比喻成小孩子感到生气，反而逗笑的笑了出来，然后又因为笑的太猛咳嗽出声。 “对，我们就只是一群试着用自己的力气和大人扳手腕的小孩子。”卡里森平静下来，轻声说：“但是即便是这么倔强的小孩子，当知道大人不再是和我们开玩笑，而是真正的要杀死，摧毁我们的时候···孩子，你小的时候，有过被大人欺负的时候吗？” “没有···我的长辈都很疼惜我。” “但我有过，我的父母都是联邦的高官，那天我被几个身高是我一倍多的匪徒带走，他们拿枪指着我，巨大的力气把我按在地上，我就只能躲在墙角，毫无办法的，连哭都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卡里森仿佛想到了什么过去的惨痛回忆，低声嘶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绝望，也是如今神明带给我的绝望。” 他转过身，对卡塔西娅说话有些激动。 “但越是这种时候，小孩子想到的通常都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反抗，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反抗，哪怕咬断自己的牙齿，哪怕锯断自己的双手···又甚至，自私的伤害自己重要的人，泯灭自己的良知。”他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重新虚弱的坐回躺椅。“所以在七年前，我命令goc向阿拉卡达迷城投掷了核弹，就像当年我出卖了自己的父母一样，我再一次泯灭了自己的良知，背叛了自己的感情。” 卡塔西娅的面色苍白的站起身，眼中燃烧起了怒火。 “也许你听我说完，再发泄这份怒火也不算太迟，孩子，我一直在等着一天，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卡里森说：“来自阿拉卡达迷城的净罪者。” 卡塔西娅：“···” 卡塔西娅的全身都在颤抖，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切已经被眼前的老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坐在这里，和她如同普通朋友一样的聊天？ 他难道不应该跪在她的面前悔愧的哭泣，请求她的原谅吗？ “你一定很愤怒吧，很想立刻杀死我吧，我明白，但我还是想能够苟求最后的一点时间，让你听听我所做的一切。”卡里森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孔，叹息道：“毕竟我还能有多少时间呢？” 卡塔西娅默然了，眼前的老人显然知道自己给他注射了剧毒，但是他却没有阻止自己。 从见到自己开始，他就知道了一切，却顺从了自己给他的死亡。 “你说吧。”卡塔西娅咬着牙沉声道。 她最终还是想弄清楚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当年阿拉卡达迷城的毁灭，所有人的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我们调查了基金会，发现了他们拥有数据塔那样的独立空间···我感到悲哀，因为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数据塔，也没有任何避难的方法，在灾难来临的瞬间，所有人都会如同寒风中的秸秆一样，轻易的就被吹倒。” “在那之后我就明白，想让这个民族和国家在490年以后能继续的繁荣昌盛，我必须为他找到一处足够大家生存的，崭新的，不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空间···就和基金会的数据塔一样。”卡里森亲王轻声说。 “所以···你就选择了阿拉卡达迷城，是吗？”卡塔西娅咬着牙，每一个字都饱含怒火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