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萧萧的过往
新手在弓箭商店里买东西，登记过程非常复杂，需要的信息繁多，好在现在店里只有只有袁明一个顾客，店员也非常耐心。 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后，店员把资料输入完毕，袁明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想和店员再攀谈几句，却没想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袁先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怎么了？” “您这不是已经登记过了吗，之前还定制过一些箭矢呢。” “啥？” “您自己来看。”店员没好气的说道。虽然有规定不能随便查顾客资料，但是顾客自己看自己的资料是允许的。店员觉着这个叫袁明的，莫不是脑子有病，明明不久前刚刚定制过三根箭矢的，现在竟然以一个新手的姿态来耍弄他。 袁明一看，可不是吗，资料上面甚至还有自己定制箭矢时被店内自动照相头拍摄的照片。自动照相和火车站的那种设备相似，用来防止顾客购买弓箭时用他人的身份证冒名顶替的。 这三根箭矢，模样和自己见过的一致，箭头总体呈三角锥状，箭刃上有倒钩，设计十分凶险，根据资料记载，设计者是汉东大学的一名学生，名字叫袁明。 袁明呆愣愣看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这要真是自己定制购买的，自己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袁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店员黑着脸，开始下逐客令了。 “我当时定制的时候，有说过这用来干什么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负责弓箭的生产和流通去向，至于客户拿去干什么用，这就是客户自己的事情了。” “那如果用来杀人呢？”袁明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店员吃了一惊。 “这个……就得找警察了吧。”店员像看一个精神病人一样看着袁明，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妙啊，怎么脑子里会考虑这些事情呢？ 袁明心想，找警察吗？可自己该怎么和警察说呢，说自己箭矢丢了，怕有人拿去杀人？这样警察也不会受理啊。而且也无法确定接下来还会不会发生袭击事件，像这种超现实的事情，贸贸然去报警，被当成狼来了就不好了。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袁明一看，是舒心怡。 “学长，你下午为什么不来上课啊？”舒心怡有些焦急，她压低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根据背景声音判断，她正在上课中。 大学里的选修课，甚至是一部分必修课都是可以任意选择在某一学年学习的，只要考勤和考试通过就可以拿到学分，大二的舒心怡和大三的袁明经常一起上课并不奇怪，无法理解的事情在于，怎么两人有这么多课都是在一起上的啊？ 袁明心太急躁，下午翘课后谁也没告诉，难免让舒心怡为他担心。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来上课了。”袁明不是不想解释，而是实在难以解释。 “学长，那你注意安全，晚上来心怡家里，心怡帮你参谋参谋。”舒心怡有些兴奋起来，她好像非常期待自己可以帮到袁明的样子。 “好啊，你好好上课，电话挂了啊。” “嗯。” 真是贤妻良母啊，每次和舒心怡说话，袁明都感到心情很愉悦，很温暖，这不禁勾起了袁明脑海中对于舒心怡最初的回忆，那就是她刚来大学的时候。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她是一个暖心的孩子呢。 不过在袁明的记忆中，舒心怡刚来大学时住的明明是普通寝室，但现在为什么又会住在大学附近呢，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 说起来自己之前只是走到小区门口，就被射杀了呢，也没来得及问问她。 一想到这里，袁明的手脚就冰冷起来，血液有种倒流回心脏的感觉。人在感到极端恐惧紧张之时，血液会从四肢抽回，防止手脚血管被撕扯破裂后，短时间内大出血死亡，这是人类在长期进化中形成的，原本目的是为了应对野兽的追捕。 袁明露出了苦笑，自己和舒心怡之前的惨状，较之被野兽撕咬也不逞多让吧。 袁明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他决定接下来回出租屋拿一下制作甜品的工具，再去菜场和超市逛逛，采购一些食材果蔬，晚上带到舒心怡家去做晚饭。宅男也有宅男的强项，比如在做菜和甜品方面，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就在袁明进行调查的时候，苏萧萧回到了大学宿舍，她无力地瘫软在桌上，脸上满是错综的泪痕，这是泪水一遍又一遍冲刷后形成的痕迹，她显然哭了不止一次。 从六年前开始，从她母亲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她开始憎恨她父亲开始，他就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她人生中唯一的避风港。 她喜欢他，爱着他，也极度依赖他，她无数次想象和他在一起的未来，那充满鲜艳色彩、美妙鸟鸣、蝴蝶飞舞、花香环绕的未来，那穿着婚纱静静躺在他怀里，享受美好人生和希望的未来。 这是一幅五彩斑斓的温暖水粉画，是她六年来从未改变过的梦想，是唯一可以将她黑暗人生点亮的图景。 这份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细细想来，应该是那次乡间偶遇吧。 她初二时，袁明家住京州市郊区，她家在市区，读的学校也不同，本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但由于当时她刚刚失去母亲，非常痛苦，又完全不想见她的父亲，所以一些亲戚长辈就带她去郊游散心，而就在那时候，她遇见了袁明。 当时的袁明，硬要在自己面前卖弄糟糕的箭技，可由于技术实在太差，连怎么把箭搭在弦上都不会，所以最后还是她帮他搭好，射出了第一发。看着袁明兴奋的大叫，她竟然也忘了心头的烦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后来，两人就顺理成章成为了好朋友，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弓箭，渐渐把这当成自己人生重要的一部分，可以说，是袁明和弓箭，帮助她最终走出了母亲死亡的阴影，让她的人生又一次步入正轨。 在长达6年的接触中，她爱上了这个乐观开朗的男孩子，爱得无法自拔，而袁明也慢慢接受了对他敞开心扉的她，在不久之前，他们甚至还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成为了恋人，并互相给予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只是因为她不信任父亲，不想被父亲过多干涉生活，所以才暂时不打算公开和袁明之间的恋情。 苏萧萧深情地抚摸着怀里一直被她视若珍宝的红色长条状包包，这个包，还有里面的礼物——三根定制的箭矢，就是袁明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虽然送箭矢并不是很吉利，可是袁明当时信誓旦旦的誓言，却让她非常感动。 “如果我背叛你，你就用它射死我吧，我设计的这种箭矢，只要一发，绝对没命。” “那你为什么给我三发呀？” “如果一发不够解恨，那你就射我三次。我以我的生命担保，我袁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守护你！我发誓我一生只爱你一人，萧萧。” “嗯，我也发誓我一生只爱你，袁明。” 其实苏萧萧不用发誓，她明白自己要是离开袁明，根本就活不下去。袁明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一旦熄灭或者离开了，那么黑暗就会再次笼罩自己，让自己痛不欲生。 可是袁明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对我始乱终弃，为什么要在我好不容易重获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又把它狠狠撕碎？ 你，是要逼我跟你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