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司慕的命
司慕心血来潮想要算命,顾轻舟就在旁边听。 郭七是通过摸骨算命。 摸的还是手骨。 “一岁半行运,有点早,不过你八字较重,早点也无妨。”郭七道。 顾轻舟笑道:“老先生,你不是不会算命吗?” 郭七摆明了自己是胡说八道,司慕还要听他说,真是奇怪。 司慕也注意到了顾轻舟的话外之意,却固执的没有缩回手。 “这世上的人,谁不是胡说八道?”郭七高深莫测说了句,“况且,少夫人还给了那么多钱不是?” 顾轻舟再笑。 那边郭七继续道:“辛金命,喜水,丙火划水,十五岁动红鸾星。” 他继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顾轻舟和司慕都听不懂的。 那些言语中,都是在讲述司慕的过去。最后,郭七总结道,“结婚太早了。假如少帅相信我的话,您给我两根小黄鱼,我在您府上给您摆个阵法,扭转您的姻缘。” 果然,骗钱的来了。 司慕沉了脸。 这郭七字字句句的,都是在说,司慕不应该结婚,现在的婚姻对他很不利。 司慕心情极差。 他站起身。 郭七在身后道:“少帅,您别碰枪!枪属于阳火,而您是阴金,最容易被烧灼。这两年更加要当心,一个不慎会有性命之忧!” 顾轻舟摇了摇头。 这老头为了赚司慕的钱,实在太下血本了。 司慕乃军阀之子,如今接管军政府,不让他碰枪? 估计这老头接下来要说:给多少钱,我替您化解。 司慕没给他这个机会,愤愤然走了出去。 “老先生,一切都拜托了,请您尽快启程吧。”顾轻舟笑道。 她原本还想问问上次这老头说她父母“劳燕分飞”的话,现在却顾不上了,她追上了司慕。 司慕坐到了车子里,顾轻舟则留下副官,让他陪同郭七去上海。 毕竟给了一根小黄鱼,万一郭七跑了呢? 上了汽车,司慕情绪不佳。 顾轻舟道:“他就是想骗钱,别往心里去了!你给他一点钱,他立马就说能化解灾难。什么不能碰枪啊,都是胡扯。” 司慕转眸,定定看着她。 他眼神中的阴霾,一寸寸覆盖下来。 顾轻舟就往旁边挪了几分,尽可能离他远些。 “.......我是因为这个吗?”司慕冷漠道,“顾轻舟,你装什么傻?” 顾轻舟微顿。 原来,他是因为郭七说他的婚姻才恼怒。 他什么时候对协议的婚姻投入了期望? 他是觉得婚姻是儿戏,还是协议是儿戏? 顾轻舟缄默。 “.......他擅长攻心。他如此说,不过是希望你出钱,请他为你化解。”顾轻舟缄默片刻,还是开口了,“他不会算命的,他只会骗钱。要不是他精通骗术,我也不会找他。” 司慕仍是冷着脸。 中途,司慕下车,让司机送顾轻舟回新宅,他则步行去了趟市政厅。 顾轻舟就自己先走了。 回到家中,顾轻舟的思绪,回到了长亭这件事身上。 晚夕司慕回来,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他主动找顾轻舟说话,有示好之意。 “我在想,你派那老头去上海,会不会弄巧成拙?”司慕解开了两颗外衣的扣子,姿态悠闲坐在沙上。 “不会的,我需要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又需要一个懂点风水的人。”顾轻舟道,“此事,若单纯的说客,或者单纯的算命先生都不行,就需要用到郭老先生这种懂点风水相术却又精通骗术的人。” 司慕略微沉吟,问顾轻舟:“你如何断言他就是骗子?” 说起这个,顾轻舟就有些小伤感。 “他曾经说,我母亲还活着,可是我母亲死了很多年了。”顾轻舟道,“况且,他自己也说,他靠坑蒙拐骗为生。” 司慕想说,假如这个人骗术真的高,他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好。 看他那么落魄,怎么也不像是骗术惊人的。 被骗钱没什么,司慕担心顾轻舟投入太多的期望,最后会失望。 “.......你还是得另做打算。假如那老头不成功,你这个计划后面的步骤就更难了。”司慕道。 顾轻舟颔:“你说得对。” 他们俩又商量了一个后续方案。 这天晚上,副官就打了电话给顾轻舟:“少夫人,郭老先生已经进了闫堂主的家里。” 顾轻舟惊喜:“这么快?” “是的,他在茶馆门口拦住了闫堂主。少夫人,这位老先生很邪门,他好像认识闫堂主,而且知道他在哪里。”副官警惕道,“少夫人,咱们会不会被他们联手骗了。” 副官还以为,到了上海,他需要诸般帮衬,才能接近闫堂主。 没想到,那老头一下火车,拎着他那面铁口直断的幡,直接去了一家茶馆,还说闫堂主会来。 两个小时之后,闫堂主果然来了。 副官担心是这老头给闫堂主通风报信了。 可少夫人去之前,这老头绝不知道要去见闫堂主,副官都不清楚;少夫人离开之后,副官就紧紧盯着这老头,甚至他上茅房副官都跟着。 毕竟少夫人给了一根小黄鱼,副官不敢怠慢。 他也没瞧见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弄的,一下子就能寻到闫堂主。 顾轻舟也愣了下。 “没事,你继续盯着。”顾轻舟道,“郭老先生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办,不需要擅自做主。” 副官道是。 顾轻舟挂了电话,把此事也告诉了司慕。 司慕同样吃惊:“他认识闫琦?” 闫琦,曾经是岳城洪门的坐堂,权力仅次于正副龙头。 顾轻舟听司行霈说过,他能顺利拿下洪门的蔡龙头,主要是这个闫琦做了叛徒。 闫琦做叛徒,并非势力单薄,而是上海的洪门有人授意他。 上海总舵有人想要除掉蔡龙头。 故而,蔡龙头一死,闫琦没像其他人那样被铲除,而是直接被洪门总部接回了上海,成了上海圣贤堂的堂主。 “......闫琦不想回上海的,他一直有野心,想要做岳城分舵的龙头。”司行霈还这样说过。 顾轻舟也能理解。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闫琦在岳城十几年,他本身就是岳城人,又兢兢业业攀爬。蔡家一倒,他接任龙头,是最好的局面。 只是,蔡龙头一死,岳城分舵的龙头大印不见了。 上海总舵的人,大概是不愿意让闫琦到岳城继任龙头,甚至可能要派出其他亲信,故而借口说:“没了龙头大印,你也做不成的。” “重新做个大印就是了。”闫琦当时如此反驳。 对方却坚持不肯:“龙头大印是随便做的吗?” 这还真是随便做的。 只是,对方死咬这件事不松口,摆明想要把岳城空出来,不知要留给什么人,不肯给闫琦。 闫琦却到处找这大印。 顾轻舟让郭七去上海,就是找这个闫琦,再利用大印作为诱饵,诱导闫琦上钩。 她需要闫琦帮她办件事。 这件事,顾轻舟不合适自己去办。 第一是晦气;第二是没有立场,会被报界讨伐。 如今是自由民主的世道,那些报馆的记者,拍到什么都敢骂,顾轻舟怕引起民怨! 闫琦是顾轻舟的一颗棋子。 事情如此顺利,顾轻舟反而吃惊。 “.......这个郭老先生好邪门!”顾轻舟对司慕道。 司慕蹙眉:“轻舟,你总是布阵,请旁人入瓮。如今事情这般顺利,会不会是旁人在请你入瓮?” 顾轻舟微愣。 “倒也有可能。”顾轻舟道。 司慕望着她。 “试试看吧。”顾轻舟道,“我就要赌一把!” 晚上十一点半,顾轻舟洗漱之后,准备躺下,突然电话又响了。 顾轻舟急匆匆下楼接电话。 仍是跟着郭七去上海的副官打回来的。 “少夫人,郭老先生让您赶紧准备好,闫堂主已经动身往岳城来了。”副官焦急道,“郭老先生还说,他劝动了闫堂主,让闫堂主亲自去岳城。” 顾轻舟惊讶,有点合不拢嘴。 太顺利了! 若是有诈,这么急促反而会惹人怀疑的。 顾轻舟放下电话,忍不住笑了笑。 司慕也听到了电话。 他正在洗澡,想要知道事情的进展,故而围着宽大的浴袍就出来了。 “谁的电话?”司慕问。 顾轻舟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垒块分明的胸膛。 他拿着毛巾擦短短的头,把整个胸前的带子弄送了,露出一大片。 顾轻舟转过脸。 司慕也察觉到了。 有点尴尬,他也赶紧系上了衣带,把浴袍裹紧。 顾轻舟这才回答他:“是副官打过来的,闫琦已经从上海出了,而且是他亲自过来。” 司慕微愣。 “不是有人设局,是郭老先生能力群!”顾轻舟最终肯定,笑着对司慕道,“这真是我花得最有价值的一根小黄鱼了。” 事情的顺利,让顾轻舟心情极好。 司慕也知道,今晚睡不成了。 他进屋更衣,重新穿了军靴军裤,以及一件雪色衬衫。 他没有穿军装,衬衫袖子挽起一半,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我现在去打电话,让人守株待兔?”司慕道。 “不急!从上海过来,至少要三个小时。”顾轻舟道,“你过一个小时,再让人去埋伏。” 司慕颔。 他们俩等待的过程中,有点枯燥。 偏偏夜风如此的温暖和煦,他们身上都有沐浴之后的清香。